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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谣到首辅身上-分卷阅读5

原。
  陈沅知做这玉枕,原本就是想当件寻常物赠予俞氏。既是寻常送的,也不急在几日,她便不紧不慢地绣着。才绣了正面的“寿”字,背面还未落针,寿宴上就来了这么一出,迫于无奈,她只得将绣了一半的玉枕搬出来,以解燃眉之急。
  陈沅知纤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打着桌面,在寂然的屋内显得格外清脆。晚橘和银荔也不再扰她,只在一扇四折绢布屏风后理着被褥。伺候的时日久了,她们自是知晓陈沅知的小习惯。
  她家姑娘心里装着事的时候,惯爱一下下地敲着桌面。
  烛火呲呲地燃着,一会蹿得细长,一会又黯淡下来,照在布满心事的小脸上,如此反复,直至陈沅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。
  “晚橘。”屋内只有她们三人,静得连一枚铜钱子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。
  而陈沅知却故意拔高了声音,她不容分说地将帖子扔在桌上,语气决然道:“将这三枚帖子拿去烧了。”
  晚橘微微讶异,她极少听陈沅知大声说话,饶是有脾气,也依旧是温声细语,随后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。这会子她闻声从屏风后钻出来,原以为要见着陈沅知动怒的模样,却未曾想,她细眉轻挑,一根手指轻轻地压在唇上,示意她莫要出声,眉目间满是娇俏。
  晚橘不懂这是何意,只是循着她的目光,望向方才大开的窗子。外头朗月悬空,石灯长明,虽是深夜,却依旧能瞧见地面斑驳晃动的树影。只一右侧的影子,无论树影如何摇晃,它依旧怔立原地,一动也不动。
  “我是不愿去闲风宴,更不愿带着她们去的。”
  陈沅知才说完此话,影子猛地动了一下,随后渐移,最后消失不见了。
  晚橘前去探了探头,窗外万籁俱寂,连个人影儿都不曾见着。
  “姑娘,这也太大胆了些。听墙根都听到我们院里来了。”银荔也从屏风后头钻出身来,瞧见方才那景象,鼓着脸,气不打一处来。
  晚橘顺手合上窗子,眼底虽有愠气,却也不似银荔那般宣之于口。她想得总是比银荔多一些:“需不需派人下去查查?”
  凡是明眼人都晓得其中的端倪,若真要大张旗鼓地查,牵扯出的人与事,够这国公府闹上好几日了。
  陈沅知收起案上的帖子,衣袖带风,案上的烛火忽而跳动了一下,蹿得老高,一颗豆子大小的烛泪缓缓地挂在了白烛上。
  “不必查。”她拾起案上的三枚帖子,用指腹摩挲着竹木简上镌刻的宾客姓名,唇边笑意渐浓:“她自会露出狐狸尾巴来,你且收好这帖子便是。”
  晚橘应声收下,稍稍安下心,她家姑娘天资聪颖,虽不是欺人的主,却也休让别人欺到她头上来。
  “累了一日了,都去歇息吧。”
  今日委实事多,府上又大肆操持了老夫人的寿辰。阖府上下都该乏了。
  陈沅知也有些累着,掩袖打了个哈欠,眼尾顿时泛红,流转间一双摄人的双眸雾蒙蒙水漾漾的,娇楚得不像话。
  饶是如此,她也并未歇下。
  先是转过身子,从床板下掏出一个黄花梨木匣。腰间的一小把黄铜钥匙在锁眼转动了几下,发出咔哒的声响。打开盒子一瞧,里面装的竟都是满满当当的银钱票子。
  陈沅知双腿盘坐在架子床上,两眼弯弯地从钱袋子里倒出今日的饷银,一双柔荑纤手,一一清点着银钱的数额。
  她拨出一小份银两放在一侧,余下的尽数装进了小木匣中。
  这一小份银钱是用来给林申买酒吃的,她白日允了他两坛酒呢。
  “算了算了。”陈沅知盯着那一小份银钱,低声呢喃道:“还是从府里搬去两坛最为划算。”
  她翘着三指,一颗颗地捻起那一小拨碎银子,仔细地装入小木匣,又将木匣子偷偷地藏在了木板下。
  末了还轻轻地拍了拍木板,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床。
  立在架子床旁的是一个描金雕花檀木柜,打开柜子,墨香扑鼻,柜内藏着她平日好不容易攒下得书稿话本子。她捧着书稿,缓步走到案前,将它们一一铺展。字迹如人,清秀隽美,工工整整地卧在匀薄如一的宣纸上。
  她润了润笔,又在烟台上蘸了墨,将笔毫掭齐掭尖,着手誊抄今日在云来酒楼弄脏的几回故事。还没抄几页,便听见屋外踏着石路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挲的声音。
  陈沅知放下笔,笔端掭饱的墨水还未刮去,鼓鼓胀胀的,透着些许无力。她拢了拢外衣,推开屋门,只见一行色匆匆的小厮朝她院内奔来。
  小厮全顾着左右张望,还未发现此刻陈沅知就站在门槛外。
  “发生何事了,如此慌张?”她这屋子紧邻着老夫人的院子,小厮莽莽撞撞的,若不是被她叫住,出了这院子再向前走,便到了老夫人的住处。
  老夫人本就觉浅,经不住闹腾,要真有人不慎闯入她的院内,定会扰了她的清梦。
  “大姑娘。”小厮一把提起院内的木桶,喘着大气,说话都不大利索。
  “你瞧。”他一手指向院子的西南处。
  “是京中的云来酒楼起火啦。”


第5章 状元 只觉放眼京中少年郎,再找不出比……
  夜色渐浓,却依旧有着星星亮意。可是小厮手指所指之处,却有好大一片火烟腾在空中,像是野兽的深渊巨口,妄要一口吞下寂寥无人的深夜。
  她愣了愣神,细细长长的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。许是灰黑色烟气漫天横流,凝聚盘旋,久久都未曾散去,她蓦地想起云来酒楼的一抹白来。
  心里一紧,连着说话的语气也快了稍稍:“可有伤亡?怎连国公府的人都叫上了?”
  火烟弥漫之广,想来也是因着火势较大,控制不住的缘故。
  “还不曾知呢大姑娘。眼下大火还未扑灭,火师人手不够,眼瞅着国公府离得近,才能将将搬些人手去。”他抱着一只大木水桶,宛如捧着一剂救命的良药:“大姑娘,你早些歇息吧,小的先过去了。”
  “小心着点。切莫伤着。”
  陈沅知的目光紧紧随着小厮的远去的身影,直到人影消失在拐角处,她还望着一大团的黑烟出神。
  白日的云来酒楼还热热闹闹,酒香满溢的,怎会无端走水,当真是一会儿子的功夫,朱红窗栏,瞬时黯然无色,化作一片摸不着握不住的烟云。
  酒楼的酒客、书肆的林掌柜、一面之缘的失意书生...
  陈沅知隐隐地担忧着,再无心誊写话本子。案上狼毫未收,原本饱胀的墨水渐渐干硬了,半截烛火将要燃尽,独她卧在榻上,翻来覆去困意全无。
  临近清晨她才将将入睡。
  入夏后,日头出得更早了。才是卯时,缕缕晨光就迫不及待地跃进屋子。昨夜熬了一宿,连床幔都未曾放下,陈沅知枕着如莲藕般糯嫩的手臂,侧着身子卧在床榻上,日头照在她的身上,勾勒出曼妙的身姿。
  屋子透透亮,不需银荔喊,她就已经醒了。
  想来是大火偃熄,屋外空气清甜,鸟鸣悦耳,一切如常,像是无事发生一样。
  银荔和晚橘见着陈沅知站在院内,只觉得新奇。她家姑娘素来嗜睡,平日去进奏院,都需她俩来回喊上好几遍方能将人从床上哄下来。今日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,起得竟要比她们还要早些,只是她家姑娘的精神气儿似是差了些。
  “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?”到底是贴身伺候着的,银荔和晚橘一眼就瞧出陈沅知的身子不大舒爽。
  陈沅知也瞧见了她俩,只是心里仍记挂着云来酒楼的事,眼下又无人可问,只好问起她们二人来。
  “你们可知昨夜云来酒楼走水了?”
  银荔和晚橘瞪大了眼睛,面面相觑,显然是不知此事。
  不过,走水也不算奇事,兴许是天气过热,又连着几日未落雨,这才不仔细生了意外。可惜是可惜了些,倒也不至让她家姑娘如此忧心忡忡,还伤了精神气儿。
  “林掌柜昨日在那吃酒呢。还有一书生,好似榜中无名,有些郁郁寡欢,也在那吃酒。”
  “什么落榜书生?姑娘昨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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