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绣花刀-分卷阅读6

站在一旁的胡离一直没说话,直到这时才插话道:“他睡着了可要踹人,上次南镇抚司的那个谁就被他踹断了三根肋骨呢,哈哈哈……”
  “去去去,胡说什么,那是他自己睡懵了摔得!关老子什么事。”
  苏水湄下意识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肋骨,也不知道她挨得住几脚。
  .
  苏水湄没想到,堂堂北镇抚司副镇抚,睡得居然是大通铺。而郑敢心所谓的一起睡,就是在大通铺上跟他挨着睡。
  大通铺上睡五六人,苏水湄看着那些滚作一团的男人,心中发憷,两眼发直,呼吸之际还能闻到一股……臭脚丫子的味道。
  好臭啊……
  “来,快上来啊!”郑敢心扭着大粗膀子,热情邀请。
  苏水湄立刻捂住口鼻。
  幸好是冬日,不然苏水湄就会看到一群没穿衣裳的男人了。
  “我,我还不困。”苏水湄背过身,手足无措,面颊晕红,是被熏得,“那个,我去一趟茅厕。”话罢,苏水湄不等郑敢心反应,立刻奔出了屋子。
  外头寒风刺骨,苏水湄冻得一个哆嗦,一下就将满脑子臭脚丫味驱散了,整个呼吸都顺畅了。
  用力吸了几口干净空气,苏水湄赶紧找了个角落躲起来。
  晚风凛冽,苏水湄仰头看月。
  为了今日,她虽从昨夜开始就没有喝水,但憋了整整一日,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。她记得郑敢心跟她说过,茅厕好像是在那边。
  茅厕并不难找,头一次进男厕,苏水湄有些踌躇。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,只能硬着头皮进。
  “有人吗?”她站在茅厕门口朝里喊了一句。
  无人应答,里面应该没人。
  一共五个隔间,收拾的倒干净,就是味道不太好闻。
  因为也没人会偷屎,所以茅厕大门没有锁,苏水湄只能将其虚虚掩着,然后赶紧速战速决。
  她捂着口鼻推开一扇木门,上完后正准备提裤子,耳畔处突然传来敲击声。
  “笃笃笃……”
  苏水湄浑身一凛,下意识又蹲了回去。
  大意了!
  方才太急,并没有仔细查看隔间里是否有人。苏水湄拽着自己的裤腰带,面色惨白,立时推门便要疾奔而去,却不防身后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,“我已经在这里蹲了一个时辰了,你,有没有纸?”
  苏水湄:……
  娇俏的小郎君脚步一顿,轻咳一声道:“你可以用罗袜。”
  “我出来的急,只套了条长裤。”
  苏水湄:……
  “我快要撑不住了……”
  苏水湄听到隔间里传来“噼里啪砰”的声音,像是男人在东倒西歪的努力调整姿势。
  苏水湄立刻想象到了里面的惨状,赶紧在身上找能代替手纸的东西。
  她找到一块白帕子,帕角处有三道水波纹绣纹。
  苏水江的帕子都是苏水湄替他绣的,两人用的都是一样的,她也倒不怕露馅。
  苏水湄伸手,捏着鼻子,试探着把帕子从下头的缝隙里递了进去,然后迅速抽手,扭身就跑。
  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,再多也不行了。
  .
  夜渐深,星幕垂落,四周寂静无声。
  苏水湄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站起来。
  差不多了。
  她记得清楚,白日里郑敢心说过,陆不言的屋子是院子那间正房,且今日他人正好不在。
  冬日晚间天色昏暗,弯月微亮,天上闪烁几点繁星。苏水湄循着记忆,穿过几棵稀疏枯树,找到陆不言的房间,然后试探性地推了推正屋房门。
  “吱呀”一声,屋内被她推开了,居然没有上锁!
  面对黑洞洞的屋子,苏水湄心中紧张又有点_0_ci_0_ji的雀跃,她想,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干过最_0_ci_0_ji的事了。
  屋子里太黑,苏水湄又不敢点灯,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在里面寻找线索。
  她不清楚屋子结构,寻得很慢,甚至半柱香的时辰才走了十几步,且什么都没找到。
  四周空旷寂静,苏水湄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心慌。
  “啪”的一声,侧边窗户突然被人推开,露出一个颀长黑影。
  苏水湄心尖一坠,身体僵硬地蹲在那里,连反应时间都没有,就被人看了个正着。
  昏暗房间之中,她小小一团,屏着呼吸,手正搭在陆不言的床榻上,指尖触到那丝滑的棉被。
  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,一转头,那扇窗户就在她面前被推开了,仿佛那人知道她在里面,故意来逮她。
  这种捉贼难脏,当场拿住的感觉让她心慌又难堪。
  窗户不大,男人身形高挺,将外头照进来的月色完全掩盖。
  他一袭黑袍,穿着长靴的单脚抵在窗台上,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把着窗边,单脚一撑,便跳了进来。
  动作熟练又轻巧,双脚落地,犹如猫儿一般毫无声息。然后悠闲地踩着青石地面朝她走来,双手自然下垂,动作之间丝毫不见慌张,透着一股溜猫逗狗的闲适感。
  太黑了,苏水湄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脸,她来不及思考,立时起身往门口跑去,可她这弱胳膊弱腿的,哪里比得过身形矫健、日日习武的男子。
  “砰”的一声,男子身形如鬼魅,苏水湄刚刚踏出几步,就被反剪住双手,狠狠压在了墙上。
  冬日的夜,墙壁阴冷,贴着蕴热的肌肤,苏水湄被冻得一个哆嗦,那冷沁骨,直达四肢百骸。但更让人痛苦的却是男人丝毫不知收敛的手劲,掐得苏水湄连呼吸都带上了一股钝痛感。
  陆不言只以为自己屋子里进了一只胆大包天的小贼,却没想这小贼又蠢又笨,被他发现了居然还瞪着他瞧,等他走过来才想起要逃跑。
  如此蠢笨的小贼,陆不言怎么可能放过。
  他迅疾而上,压着人,肘部抵在他后颈处,一只手掐住他的一双腕子压在墙上,还多出少许空隙来。
  贴得近了,陆不言才发现这小贼实在瘦小,身量居然才堪堪及他肩处。而那掌中的腕子也细瘦绵软,只轻轻一掐便会被捏碎一般,让陆不言不禁暗皱了皱眉,怕将人掐死,稍松了一点手劲。
  “真是胆大,偷到我北镇抚司来了。”男人凑得极近,俯下身说话时,气息吞吐在苏水湄白皙的后脖颈侧间,吹起几缕青丝,带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气息。
  苏水湄被紧紧钳制着,腕子钝痛,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男人在说什么,只觉得男人声音有点耳熟,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。
  小贼被他制住,却只是一个劲地抖,根本就不说话。
  陆不言没想到,这小贼居然还有几分骨气。
  其实苏水湄只是疼得无法思考了而已。
  男人伸出另外一只手,掐住苏水湄的下颚往自己面前一掰。
  屋内昏暗,细薄月色自窗外照入,陆不言借着那一点光白之色,看到面前这张哭得不断抽泣的脸,眉头一皱。
  他方才还觉得这小贼硬气,竟不想原来是哭得不能说话了。
  “疼,好疼……”
  苏水湄一身子白细皮肉,哪里受得住陆不言铁钳一般的手,她只觉自己的腕子都要被他捏碎了,别说挣扎,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知道抽泣。
  苏水湄平日里也不常哭,只是疼得太厉害,那眼泪根本憋不住,不由自主便落了下来。
  男人带着厚茧的指腹掐在她下颚处,直觉入手滑腻,也不知是这小贼脸上的泪水湿滑,还是这肌肤本就如凝脂般光滑细腻。
  有那么一瞬间,陆不言竟觉指尖肌肤尤其烫手,甚至不自觉又放松了几分力气。
  “知道疼还做贼。”陆不言压低声音,满是威严。他掰扯苏水湄下颚时留了几分手劲,没曾想却依旧将这小贼的下颚掐红了。
  小贼哭得更狠,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。烫在陆不言指尖,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,只湿了一圈衣袖。
  怎么,这么能哭?
  “疼……”小贼嘟嘟囔囔的还是这句话。
  陆不言蹙眉,却并未松手。他声音沙哑,语调上扬,天生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和讽刺,“生得尚算不错,奈何做贼?”
  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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