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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君心-分卷阅读45

好后祁景回了乾元殿,偶尔会来祥和殿坐坐。他从前不让人通传,自己优雅从容地便登堂入室,如今却要小心地在门口站一站,等小太监通传,姜柠避去内室,这才进入大殿。
  也只在厅堂里坐坐,望着姜柠卧房的方向,想象着她的如花笑颜,与娇软声音,思念入骨,心如火烧。
  这是祁景难熬的日子,却是姜柠两辈子加起来,在宫中期间,最好的日子,不必面对祁景做戏,不必被逼侍寝,还能让他感受诛心之痛,岂不快哉?
  这一日,帝都下了一场大雪。碎雪如絮,满城飘飞,掩住了朱墙绿瓦,锦绣繁华,到处洁白一片。
  因着是小年,举家团圆的日子,而北方又传来捷报,南宫棠大败西蛮左路军,射杀最为勇猛的西蛮左贤王。祁景心情大好,还是忍不住,来了祥和殿。
  经过御花园时,祁景瞧见,那梅花开得正好,红色,黄的,粉的,白色,各种颜色各种风情,尽态极妍,满树浮香。
  祁景勾唇,“万全,折几枝红梅。”
  姜柠这些日子不喜出门,只怕见不到这样的美景,刚好可以折给她看看。她生得那么娇美,就该艳丽的红色相配。
  万全便带了小太监去折梅花,小心地抖落上面白雪。几人一起折花,很快折了一大捧,万全小心地在臂弯抱着。
  一行人来到祥和殿,在院外,便听到了墙内浅绿的声音,“娘娘,这红梅开得好看。”
  因着姜柠终于愿意出来院子里走走散心,而不是闷出病来,浅绿十分开心。
  祥和殿的院子不大,却种了不少花草树木。花开得漂亮的,除却那株桂树,还有一株红梅。浅绿便指着那株红梅给姜柠看。
  姜柠穿着暖暖的冬衣,披着一件银白狐裘,手里还提了一个小暖炉。白皙的小脸衬着狐裘茸茸的毛边,更显精巧。
  姜柠顺着浅绿,朝那株红梅看去。
  小年了,家家户户洒扫祭祖,团团圆圆。也不知南宫棠,在严寒的西北边,好是不好?
  她想起有一年的冬天,姜清书让裁缝给她做了两件新衣,一件月白,一件倩红。她去寻南宫棠,想问问他喜她穿白衣,还是穿红衣,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,红着脸,借着院中梅花,问他是喜白梅还是喜红梅。
  南宫棠当时偏头,一脸莫名地问她,“有何区别?”
  气得姜柠又噘嘴埋怨他只会读书弄剑,不解风情得很。也是南宫棠宠她,无论她怎么放肆,他都不会生气。
  她非要个答案,南宫棠拿她没办法,说喜白梅。后来那一年冬天的几次见面,姜柠都穿了那件月白衣。
  也不知南宫棠,还记不记得这件事。姜柠轻轻笑了笑,对前绿道,“我更喜白梅。”
  院墙外,祁景听着她的声音,下意识走近了一步,仿佛走近了,便能靠近她温暖的气息。
  他转头看向万全,万全立即行了一礼,低声道,“奴才这就去折白梅。”
  院墙里浅绿还在继续,喜悦道,“娘娘您终于笑了,就该多笑笑,否则憋出病来便不好了。”
  听说姜柠笑了,祁景也轻轻勾了勾唇。他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?她愿意笑,便是气消了,对罢?
  祁景一时忍不住,跨进了祥和殿院门。
  这次他没有等待通传,直接跨入院内,便看见姜柠娇小又融融的身影。她站在雪地里,仿佛一朵动人的雪莲。
  姜柠眼角看到祁景进来,立即收敛了笑意,转身欲走。祁景快步过来,金靴带起一片片碎雪。
  “姜柠。”祁景拉住了她的手腕。从前他与她各种言语暧昧,迫她坐在自己腿上,如今拉着她的手,却不敢用力,只求她不要甩开。
  “已过去快两个月了,你总该,消消气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失落。
  姜柠看向浅绿,若当着她的面给祁景难堪,只怕祁景后来记恨。她吩咐道,“你进去。”
  浅绿为难地看了看姜柠,又看了看祁景,最终不敢违抗命令,转身进了殿内,还把闻声出来的雪莹和雨轻拉了进去。
  “皇上,”姜柠看着天际的层层铅色云朵,语调萧瑟,“你借刀杀人,所以丽妃和赵美人来害我,我是侥幸躲过了,若是……我没躲过,死了呢?”
  若是她,死了呢?这是祁景,想都不敢想的问题。曾经的种种设计、推波助澜,在祁景脑海打转,被推下水的危险,被刺杀的危险,被下药的危险,被嫁祸的危险,都是,他给她带来的。
  她若是,死了呢?
  只一句话,祁景感觉到了何谓撕心裂肺、肝肠寸断。
  姜柠保持着背对他静立不动的姿势,哀戚却又坚决,“因为敬爱你,所以,我不原谅你。”
  寂静的雪地里有风吹过来,吹得这句决绝之语,在祁景耳边反复激荡,落在心头,变成千万根银针。
  剧痛袭上心头,祁景几乎要站不稳。曾经能拿起天子之剑、托起整个大兴的手臂变得无力。他一点点地,松开了姜柠的手腕。五指颤抖着,痉挛着,失去指挥般僵在身侧。
  “姜柠……”
  哪怕曾经病弱,人生跌入谷底,祁景觉得屈辱,却从不曾卑微。而现在,他终于感觉到了卑微,与虚弱。他虚弱得急需一剂叫做姜柠的药,可是对方,不肯给,他甚至不敢去要。
  姜柠抬脚,一步一步地,走入祥和殿大门,消失在祁景的视线里。
  祁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院门的。万全抱着一捧白梅过来,见了祁景失魂落魄的模样,忐忑道,“皇上……”
  祁景缓缓转头,看着那一捧白梅,道,“扔了罢,她不会要的。”就如同他的真心与乞求,她都不会再接受。
  万全只觉得,这句话的语调,比那满天满地的雪还要凉,冷彻心扉。
  另一边,西北大漠,贡神山北麓。
  这是一处避风的山谷,因天然的地理条件,在此处形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温泉,因此这里的局地气候比别处温暖许多。隆冬时节,山谷外风沙凛冽朔雪纷飞,山谷内却是热气氤氲,顽强的植物开出奇异的花朵。
  此时温泉周围,或坐或站或倚了许许多多的人,人们喝酒,欢呼,气氛比那温泉还热。
  最大的温泉旁边,昌兰王身穿动物皮毛与丝绸、亚麻混合编织成的长袍,戴着兽骨和大漠宝石穿成的项链,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是爽朗的笑意。他朝坐在身边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,一口流利的大兴语,“将军,您觉得王妹舞姿如何?”
  身处热情中央,南宫棠脸色依然清冷,只抬眼看了一眼温泉对面。
  那里,一个身穿红衣的异域少女,正跳着热情的舞蹈,身上的铃铛叮叮作响。她抬手扭腰,如神山的凤凰神鸟一样灵动圣洁;她旋转,如火一般热烈,如玫瑰一般艳丽。
  南宫棠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南宫震。南宫震年纪渐长,精神不如年轻时好,此时喝了几盏酒,已经有了乏了。他接收到独子视线,只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,由着他自己处理。
  南宫棠举起酒杯,还了昌兰王一礼,“公主的舞姿,自然是艳绝天下,无人能及。”
  昌兰王被夸得十分受用,哈哈大笑起来,“我这个妹妹,是昌兰的明珠与瑰宝。而南宫将军,在我们昌兰人心中,像大漠的雄鹰一样勇猛,沙狼一样矫健,是一等一的英雄。昌兰人一向坦率,从不遮掩。我这个妹妹倾心于你,不知道将军怎么想?”
  早料到昌兰王的这番话,南宫棠并不如何惊诧,只冷静地欠身行礼,“承蒙大王与公主错爱,只是在下已心有所属。”
  昌兰王并不失望,笑道,“听说你们大兴的男人,可以拥有好几个女人。入乡随俗,我这个妹妹气量宏大,不会介意——只要你对她好。”
  南宫棠又看了南宫震一眼,再度向昌兰王行礼致歉,“公主美丽尊贵,值得天下最勇敢的英雄。在下已与人约定,此生只有她一人,只怕不是公主的良配。”
  昌兰王脸上的笑容这才淡了下来,十分可惜,“竟然是这样,只怕我的妹妹,要伤心了。”
  南宫棠道,“是在下唐突。”
  昌兰王很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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