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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封志怪-分卷阅读3



片刻之间,街头街尾,两起盗案,若是一般的毛贼,得了手逃为上策,哪还敢原地耽留?更何况,官差都到了。

如此看来,不是普通人物,而且,必然还没有走远。

展昭低声向公孙策道:“公孙先生稍坐,展某去去就来。”

他急步下楼,左右看了一回,不动声色,汇入人流之中,且走且停,看似浑不经意,但目光如炬,几乎不曾放过左近任何一个人,哪怕是背影。

来了,太白酒坊门口,新酒到店,一脸富态的老板正笑呵呵检视伙计卸货,浑然没留意到,有一只手,正迅速探向他腰间挂着的羊脂白玉环。

展昭急掠过去,与布庄老板擦身而过,在那只贼手触到玉环之前,迅速攥住那人手腕,往边上一带……

那无知无觉的老板,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不悦地掸掸肩膀,嘀咕说:“怎么撞人呢。”

入手柔软,纤若无骨,是个姑娘家?再低头看那人容貌,展昭忽地脑子一蒙,迅速撤手。

这……这是……

背倚青石靠,细流绕柳腰,非是主人引,不过端木桥。

这不是那个细花流的门主,端木姑娘吗?

端木翠皱着眉头,揉揉手腕,又不悦地看他一眼。

这姑娘满门的怪力乱神,展昭不想跟她太多牵扯。

“端木姑娘这是……”

“展昭,细花流的事,用不着一件件跟你解释吧?”

当然不用,展昭小心求证了一下:“适才这条街上,那些盗案,都是姑娘所为?”

“嗯哪。”

“都跟精怪有关?”

她眼一瞥:“不然呢?”

如此便好,确认就行,展昭侧身给她让开一条道,很是客气:“是展某唐突,端木姑娘走好。”

回到楼上,茶水尚温,公孙策抛来一个欲问又止的疑惑眼神,展昭轻呷一口茶:“细花流。”

这样啊,公孙策顿时没了好奇心:“来,来,喝茶,继续喝茶。”

茶不错,入口生津,但街面上传来的越来越嘈杂的人声,还是让展昭心中生出一丝疑窦来。

即便是收伏精怪,跟偷盗财物有必然的关系吗?

晚上,展昭向今日负责巡差的张龙查问,才知道一日之内,那条街上,盗案竟有数十起。

手法奇快,让人防不胜防,苦主也参差有别,有富得流油的,也有穷得冒泡的,简直像是沿街扫荡。不明就里的张龙愤愤:“展大哥,你知道吗,连黄四婆婆的棺材本儿都被掏了!”

展昭心里咯噔一声:黄四婆婆?

这黄四婆婆展昭认识,是附近的一个乞婆,常见她沿街乞讨,晚上便在破庙栖身。展昭和开封府里的人时常接济她,黄四婆婆把讨到的每一文钱都缝在贴身的衣袋里。有一次,展昭问她,这钱攒起来,做什么用啊。

黄四婆婆回答:“展大人啊,你不知道,我们老家有个说法,人死了,一定要体体面面用棺材收葬,这样来世再投胎,会有副好身板儿。倘若只是苇席一卷——你想啊,那苇席头尾漏风,阴间的风可凉啦,来世投胎,要么得头疼病,要么腿上有病,那可不划算。”

说完了絮絮念叨:“留着钱,可得攒一副好棺材。”

所以黄四婆婆攒的,是真真正正的棺材本儿。

展昭心中生出反感来:端木姑娘这次,未免有些过分了。收妖便收妖,何必欺穷?

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去找她问个清楚。

开封城外,西郊十里。

端木姑娘大概是已经歇息了,其实时候还早,端木草庐却已经漆黑一片。展昭在桥头踯躅数次,要么,明日再来?

转身想走,身后忽然一阵窸窣。

展昭猛然回头,一声断喝:“谁?”

似乎只是处草丛,无声无息。若是常人,可能笑笑便罢,但展昭不同,他相信自己的眼睛,方才,那草丛里,确实有微影晃动。

他晃亮火折子,伸手想去拨开草尖。就在这个时候,对面的草庐忽然掌灯,他听到端木翠的声音:“谁?”

看来,是被他先问的那声“谁”给惊动了。

展昭冲着那边拱手:“开封府展昭,有事求见端木姑娘。”

“过来吧。”

既是得了主人“首肯”,也就等同于“主人引”了,展昭吁一口气,信步上桥。

身后,那处草丛晃了几晃,骨碌碌滚出来一只青花瓷碗。

这青花瓷碗小细胳膊小细腿,心有余悸,说:“好险啊,我还以为是碗儿找来了呢。”

展昭很讲礼数,进了屋,先向端木翠道歉:“打扰姑娘休息,展某很是过意不去。”

端木翠说:“没关系,反正我也还没睡。”

没睡?那刚刚,整个草庐黑灯瞎火的,她在干什么?

“绣花啊。”

绣花?

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展昭注意到屋里的绣架,数十根拖着五彩丝线斜插在布面上的银针,绣图只起了个轮廓,绣的似乎是蝶舞莺飞,春色满园。

展昭说场面话:“端木姑娘真是颇具闲情雅趣。”

端木翠可不跟他拽文:“混口饭吃罢了。”

混口饭吃?怎么有些听不懂呢?

“要绣成此图,须得耗费不少时日吧?”

她回:“用不着。”

说话间,向着那绣架方向扬起双手,啪啪啪,轻拍三下。

顷刻间,绣面上银光烁动,又如彩雾氤氲。展昭定神去看,才发现那数十枚银针正带着彩线迅速穿插,进退有度,针脚细密,不到一盏茶工夫,刺绣已成。

展昭想夸她的场面话刹那间憋了回去:这哪是你的功劳?连苦劳都没有吧,都是不知哪来的针精线怪在忙活。

她却像是完成了大工程,把绣布从绣架上收起,对叠,再对叠,自言自语:“又可换回一笔银钱。”

展昭觉得奇怪:“细花流还要自己挣钱?”

端木翠说:“那是自然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,出力挣钱,这不是你们人间的规则吗?我们细花流,入乡也得随俗的。”

不对不对,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
展昭问得小心翼翼:“其实,端木姑娘颇具法力,探囊取财,易如反掌……”

“你是说偷吗?”端木翠瞪他一眼,“展护卫,这像是开封府的带刀护卫说出来的话吗?”

又嘀咕:“叫我大哥知道,还不打死我。”

“那姑娘今日在开封府附近,连做数十起盗案……”

端木翠双目一瞪:“展昭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我今儿一天都没出过端木草庐,什么时候去了开封府附近?”

“展某亲眼看到……”

“人有相似,展护卫是眼花了吧。”

“但那姑娘的长相穿着,确实跟端木姑娘一模一样……”

展昭硬着头皮实话实说,同时暗暗做好撤退的准备:万一这端木姑娘不是好说话的主儿,恼怒起来精怪齐动,那可是要人命的。

谁承想,端木翠忽然不说话了。

她秀眉微蹙,问他:“真的跟我一模一样?”

展昭肯定:“一模一样。”

端木翠双眸之中渐渐蕴上愠色,两手渐渐攥紧,那叠好的布匹在她掌中,渐渐拧皱。

有点不妙,这姑娘像是生气了。

果然,下一刹那,她两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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