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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妆(h)-分卷阅读7



夜幕下,殷家的护卫、门徒个个手持佩剑,面色凝重,严阵以待,侍女匆忙来往于药堂与别院之间,不时听到些低声谈论,很快又消失在风里。

“二爷这是怎么了,突然就病了……”

“嘻,这就剩一只手一只耳的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,整日流连女人堆,怕不是得了花柳病吧。”

“你少来,我看你才是最想爬床的那个!”

“都别胡说!我听在宗主院子里伺候的姐姐说,二爷是招了仇人,被人暗算下了剧毒。”

“什么毒,我看二爷好好的啊……”

“那得亏了三公子……”

侍女托着药碗从药堂行来,被护卫拦下,几人挨个试了药,又用银针试过毒,这才放她们进去。

铁桶似的防护,把殷远崖守得几乎密不透风。

可这般看护,在红妆眼里也不过尔尔。

她敛下眼,细细回想了侍女来时路线,心思一转,往药堂奔去。

她轻松地绕过侍女、护卫,身形灵巧地摸上屋顶,护卫眼睛瞪得大大,只见一阵微风拂过,夜色之下根本捕捉不到人影。

药堂点了灯,但四下无人,只留了药罐还在小炉子上烧着。

红妆干脆下了房梁,大大方方、明目张胆地左顾右盼。

行到小炉边,红妆摸了摸药罐,还是热的,里头残留了些药渣汤水。

她倒出小半碗,汤汁呈褐,药味微苦,用手扇了风,闻到股沁凉的特殊味道,像是点绛草……

要想知道解药如何,还得尝一尝。

最好是让毒性和药性在体内相冲,方能品出些端倪。

红妆苦恼地皱起眉。

她不想试药。

试药要先服毒,她一点也不想感受往生,而且这药还不一定能解干净。

可是不服毒,又无法彻底感知解药药效。

为难死她了。

都怪这个中原人,好好的凭什么解了往生,殷远崖要死便死去,要他多管闲事!

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——

“你是何人?”

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
红妆抬眼望去。

夜色下,一个清瘦的身影立在门边,长发高高束起,眉眼是一派和煦温雅,负手站在那儿,谪仙似的人儿。

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,像盛了盈盈春水,温柔到能溢出来。

唇边的笑也是如此,善意且包容,仿佛担心突然出声惊扰到了她。

风吹得烛火四晃,偶尔发出噼啪作响,惊了红妆的神。

她没来由一阵暗恼。

第二次轻敌了。

——

论一个射手和一个奶妈如何谈恋爱。

PS:季氏“五扇门”:

第一门:暗杀,门主季靖晟

第二门:情报,门主?

第三门:药理,门主季寒初

第四门:兵器,门主?

第五门:钱财,门主?




季寒初

男人在不远的距离站定,怕唐突了她,声音越发柔软:“你别怕,我是殷家请来的大夫,我并无恶意。”

红妆拿不准他的心思,只端着药碗,不说话。

她看似无措地捻弄着衣摆,手中已悄悄握上了骑马钉。

她防备地看着男人走近,手里的药碗被他接过,在她讶异的挑眉中,只见他将药汁都悉数倒在地上。

红妆皱眉,心头闪过杀意,眼中戾气大盛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⑥③⑤④⑧o⑨④o?”

她将手背过,一手握住骑马钉,一手去摸袖中的钩月弯刀。

刀面和骑马钉都淬了剧毒,倘若有发现不对,她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。

“夫人不明白,这药汁内含几味剧毒。此前殷二爷为人暗算,中毒极深,唯有以毒攻毒方能治愈。”

男人把药碗放到台上细细清洗,伸出的手白净纤细,没有多余的茧子。

他看着她,“我见夫人刚才想以身试药,这才唐突……”

顿了顿,又道:“夫人对殷二爷一片真心,日月可鉴,但性命珍贵,莫要为他人舍了命去,试药一事,自有我这个大夫来做。”

红妆终于听出不对劲来,有些诧异,问:“你为什么叫我‘夫人’?”

就算她再不知中原礼仪,也从书里看过,“夫人”一词只用于称呼已婚妇人,她一介孤女清清白白,怎么转眼就成了“夫人”?

男人低头看着她的装束,为方便夜行红妆穿的是简单的粗布麻衣,袖口扎紧,装扮简单,除了衣衫干净崭新些,和殷家别院里的下等奴役无二区别。

男人低声道:“听闻殷二爷收了一来自异域的姑娘作通房……夫人莫要自轻,既已是二爷的人,在季某眼里,都是夫人。”

红妆反应了半天,才将前因后果串起。

原来风流成性的殷远崖正好收了异域女人作通房丫鬟,阴差阳错之下她被错认,这大夫还以为她一片真心,趁月黑风高跑药堂里为殷远崖试药。

握着钩月的手指逐渐松开。

有意思,她不想杀他了。

不仅不想杀,还生了些许逗弄的心思。

师姐说过,中原男人最会说谎,这纯良的大夫让她突然很想试一试,看看这副宽厚模样是否只是面具,皮囊下又藏着怎样的腌臜心思。

他若起歹心,她不介意让钩月再度见血。

红妆眼珠一转,伸出手拽紧了男人的手腕,一双眼眨了眨,顿时泪凝于睫。

一张脸美的妖冶又张扬,愁眉泪睫,直勾勾地看着他,太楚楚可怜。

“夫人这是做什么?快些放开。”

男人吓了一跳,呼吸都乱了,喉头轻微吞咽,手指扣着她的腕子,想推开,又不太敢碰她。

红妆放开他的手,往下攥紧他的衣袖:“小公子救救我。”

红妆:“公子不知,我自小家中破败,本就因是女子不受疼宠,后来家乡发了饥荒,爹娘都死在人吃人中,我好不容易逃离,却不幸沦落风尘……”

她低低啜泣着,泪水淌下脸颊,半仰起脸庞,眸中尽是委屈:“我吃了那么多苦,便也认命了,怎料却被殷二爷强抢来。他见我貌美,玩弄了好些时日,可日子久了就厌弃了我,我方才试药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,若不得宠爱,过得连猪狗都不如。”

她哭得伤心,极力掩饰唇边的笑意,抬手抚上他的侧脸,见他慌乱,更加无辜。

“公子可知我委屈?”

面目流转的娇媚,活生生像书里跑出的桃花妖。

这样的女人会遭厌弃,当真是天下最不合常理的事。

可男人顾不得想这么多,她用词大胆,令人浮想联翩,视线之内,他的耳朵已然通红。
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触碰,后退几大步:“你,你莫要哭了。”

“那公子可愿救我?”

男人的面上也染了薄红,灵巧的舌像中了药,僵得说不出话。

“你有什么委屈,尽可说与我听,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,也尽管说来。”

红妆目光凄婉,眼泪不断,“我见公子是个好人,只求公子救我出这火坑,可好?”

男人抿唇,点头说:“若你当真孤苦,我自然救你。”

“真的?”

男人认真道:“家父自小便有教导,医者仁心,应当爱天地万物。心怀仁义,平等待人乃医家本分。”

“公子要怎么救我?”

“我乃医者,救了殷二爷的性命,我会求他以此交换,换夫……姑娘自由。”

红妆一笑:“挟恩图报可不是好汉所为。”

“若能换得姑娘不再伤心委屈,季某的名声算不得什么。”

她总算放开他,男人仓皇地收手,皮肤上的触感微麻,似乎那处也跟着耳朵一起红了。

“可我自幼便遭逢苦难,公子即便换了我自由,于我而言怕也徒劳。”

男人闻言,自以为有理。江湖纷乱,她一个女子无能力立足,再加上她这样的容貌,若真让她自由而行,恐怕只是从殷二爷处流落到殷三爷,殷四爷罢了。

思及此,他沉声道:“姑娘若不介意,可以随我回季家。”

红妆:“哪个季家?”

“姑苏季氏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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