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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妆(h)-分卷阅读5

都是死手,可季承暄却不敢用尽全力。

正如她所说,真要死了,没人能告知他他最想知道的事情。

于是一个祭出杀招,一个只守不攻,在屋顶上打过十几轮,反倒是季承暄身上的伤更多些。

季承暄侧身,躲过朝面门来的一鞭,皱眉道:“真逼我出刀,便不是如今局势,你莫要后悔。”

红妆咬牙:“你有本事便出手,别在这里假惺惺。”

她踏步过去,右手刚收了长鞭,左手便灵巧地握上一柄弯刀,由远攻改为近战。

目的不在伤人,而是攻心。

“季承暄。”红妆紧紧盯着他,“你见过那个冰棺里的孩子吗?”

面前男人面色一僵,动作缓了下来。

“真是可怜,浑身青青紫紫的,躺在冰棺里那么小小一个。也是,还不足月就被拖去雪山活埋,死相自然凄惨。”

季承暄的指尖几乎嵌入掌心,眼里弥漫出一股戾气,被逼得接连后退。

“师姐每天都去看她,同她说话,可怜她半句都不能回应。这么小的孩子,还没学会叫爹就已长眠,我若是你,就是合上眼睛也无法安眠,恨不能日日祈祷,愿她来世投个好人家,至少平安长大。”

一字一句,全都精确无比地打在季承暄的心上。

刀客最要清醒,但此时此刻的季承暄简直心乱如麻,心中想着那些话,又得应对迎面来的越来越密的攻击,少不得分了神。

这下立刻被红妆抓住空子,她抽出弯刀,狠了心拼着受伤的危险上前,季承暄躲闪不及,一掌拍在了她肩头,顿时鲜血溢出唇角。

然而红妆的刀锋也划开了他的手臂,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。

伤口不深,甚至根本算不得伤,但却泛起了绵绵密密的疼,如同针扎在心口,叫人站都站不稳。

红妆擦净唇边鲜血,笑道:“我说过了,伤不伤的,要打过才知道。”

季承暄眼睛通红,发力站起,牵得心口更狠地疼。

“别乱动,越动越痛。”红妆收起长鞭和弯刀,捂着肩膀伤口说道:“只抹了一点点毒,不会死人,只是让你几个时辰内都无法动武罢了。”

她轻轻喘气,几个跃身翻到檐下,回头望见屋顶上那道身影,轻声道:“季宗主,后会无期。”

……

红妆脸色发白,死死咬住下唇勉强支撑着自己回到天字房。

房内灯还亮着,那小古板固执地认为男女有别,非要把房间让给她,她气恼地拂袖而去,他肯定会一直点着灯等她。

红妆想笑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
她硬生生受了季承暄一掌,现下气息不稳,只觉得肩膀痛到快没了知觉。

她吸口气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只好靠在门板边,嘴唇嗫嚅,哑声道:“季、季寒初……开门……”

话音落,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小古板就站在房内,身后燃着的灯未灭,床上半点躺过的痕迹也无。

果然如她所料,等不到她他是不会睡的。

红妆嘴唇煞白,勉强笑了笑,“你接着我点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人便倏地软了下去。

季寒初没作多想立刻伸手,她顺势落到了他的怀中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,像极了从前的味道。

望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,季寒初愣怔了会儿,心中涌起莫名的刺痛。他几乎是仓惶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,以最快的速度放到床上,连他自己都没发现,那双下针时极稳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。

他伸手拉过红妆的手腕,手指搭在她脉搏上,正要细细察看,不料她却猛地缩回手腕。

“来不及了,快走。”她从怀中掏出颗手掌大小的药草,囫囵吞下,勉强缓过些力来。

红妆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先走了再说。”

季寒初不清楚她的伤势,但见她眼中执着,吞下了喉头反对的话,移步过来,揽过她的背,将她轻轻地背到了自己背上。

红妆靠在他肩头,已再没力气动作,两条细瘦的手臂挂在他胸前,意识逐渐涣散。

她轻声说:“你去找匹最好的快马来,记得,一定要最快的,我们走……”

季寒初应了,背着她顺着楼阶往下走。

他担心她睡过去便醒不来,轻晃了下脊背,问她:“怎么受伤了?”

“刚刚被你三叔打的,但我也算计了他,他现在肯定还困在屋顶吹风。”

季寒初脚步顿住,在原地呆立了会儿。半晌,又慢慢挪步,一步一步往下走。

“三叔为何伤你?”

“他,问我师姐下落……我不肯告诉他,他便说要抓我回去关起来,关起来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。”

“你不应与他起争执。”季寒初把她往上背了背,说:“你如果真被他抓回去,我总能找到法子救你出去。”

红妆伏在他背上娇娇地笑,“你怎么又要救我,第一次见我,你就说你一定会救我……怎么你总在救我……”

季寒初:“哦?我第一次为什么会救你?”

“我骗你的,你可真好骗,我说我是通房丫鬟你就信了……”

季寒初摇摇头,尽管记忆不清,听她这样说起却并不意外,仿佛那些事确实真真实实地在他身上发生过。

“我好骗么?”

他笑了,将她放在马背上,自己翻身坐在她身后,将她圈在怀里。

红妆眼皮越来越沉,颠簸的马儿却不让她睡,她咕哝着,说:“好骗啊,说什么你都信。”

宽厚的手掌扣着她臂膀,季寒初轻笑出声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季寒初:“不是我好骗,是你太聪明了。”

“是嘛,我本来就聪明……”

……

夜色下,马儿飞奔过无人街道。

季寒初执着缰绳策马,垂眸望向红妆,道:“你究竟何门何派,到底为何绑我?”

红妆早混沌了去,迷糊中有问必答:“南疆,七星谷……你……夫君……”

一字一句,清清楚楚地落在季寒初的耳朵里,令他着实惊奇了一瞬。

南疆七星谷,那是个连中原武林人士都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方。

七星谷立于正邪两道之间,修的全是邪门歪道,行的尽是阴诡之事,然而从不参与江湖纷争,常年不问世事。

七星谷的主人便是“七星”,传闻中乃是七人,均由北斗七星化名而来。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,姓甚名谁,只知道每一位“北斗星”死后,便由其徒儿舍了姓名身份,继任成为新的“北斗星”,世代相传。

季寒初回想了下,根据季氏第二门呈上的情报,七星涉及的武功极广,甚至修习巫蛊之术的亦有之,只是专习鞭法与制毒的,似乎只有一位。

季寒初:“你是‘摇光’的徒弟?”

可惜红妆双目紧闭,意识全无,已回答不了他的话。

大约半个时辰后,季寒初握着缰绳,令马儿停留在一家新的客栈前。

他小心地背着红妆上去,顾不得男女之防,打发走店小二后便坐到床边,挑出匕首划破她肩头衣衫。

衣衫褪去,露出_0_bai_0_nen的肩膀,上头一个紫红发黑的掌印,十分骇人。

季寒初极力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神,执起红妆的手腕,轻轻将手指搭了上去。

只是奇怪,指尖下的脉象,似乎有些不对。

季寒初皱眉,换了手,重新搭脉。

感受到指下的脉象,他眉头轻蹙,沉默着收回手。

两次的结果都是相同的,不是错觉,她的心脉损得厉害,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。

这绝不是三叔的手笔,那一掌虽伤势不轻,但从肩上的痕迹看他下手时已然收了大半的力道,不可能将她伤成这样。

那到底是为什么……即便是习武之人,这样弱的心脉,该是卧床不起才对,她怎么有能力将他带出,后又与三叔过招,甚至困住了三叔?

好一阵儿,季寒初回不过神来。

他无从下手。

红妆却是在此时从混沌中迷糊出声。

她紧闭双眼,没能觉醒过来,两片嘴唇张合,从喉头发出轻声。

一下又一下地叫着什么。

季寒初俯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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