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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妆(h)-分卷阅读3

受。

他会想起来的,就算想不起来,这人她也要定了。

当初既然招惹了她,便早该做好如此准备。

红妆吹了吹指尖,看着地面,漫不经心:“季三。”

季寒初抬头看她,目光如刺。

红妆皮笑肉不笑:“你打不过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你打不过我,所以最好乖乖就范。

后面那句话没说完,给他余了三分薄面。

季寒初丢了七分面子,也不恼,像是泰然地接受了命运,轻轻一跃便落于红妆身后。

马儿踢踢踏踏,带着他们离开了简陋的客栈。

红妆执着缰绳,季寒初挨着她坐在马上,她虽说很急,但真的赶路时反而慢吞吞,也不催马儿,甚至一派悠闲地哼起了歌。

那歌曲调子很怪,季氏驻于姑苏一带,听的是江南的吴侬软语,女儿家唱歌吟曲时自带一股风流和软糯,很少有像她这样调子时高时低,曲儿十八弯似的转啊转的歌。

待她一曲唱毕,又要高歌一曲时,季寒初伸手拉过缰绳,极快地向她瞥去一眼。

红妆察觉,笑嘻嘻地回头:“季三公子,我唱的很难听吗?”

季寒初无言。

红妆恍然大悟:“那是心疼那些被我杀的人,想替他们报仇?”

季寒初面色凝重,眉头深深皱起。

他被她下了药,真要打起来,只有招式毫无内力,没有半分胜算。

季寒初有风骨,可也识时务,他不想死。

红妆晃了晃他的手,笑道:“季寒初,你还是那么善良,一点都没变。”

季寒初抬眼,看着她的笑,神色不明。

红妆笑着笑着又开始哼小曲,哼了两句回头看他,“真的难听?”

季寒初斜眼看夕阳,并不做声。

红妆说:“三公子没听过我们南疆歌谣,听不惯也是正常。”

季寒初捕捉到她的话,诧异道:“姑娘来自南疆?”

红妆坐在马上晃腿,蹬着红色小靴的长腿在夕阳下一晃而过,少女娇俏尽显无遗。

沉默便算作回答。

季寒初问道:“姑娘是南疆哪个氏族门派?”

红妆难得配合,朗声道:“我姓季,是季家的。”

话音软软,戳到人心里头去。说起这简单三个字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,笑得眉眼如弦月,跟个得意的小孩儿一样。

季寒初看她天真娇憨的样子,忍不住勾唇,又很快抑制下去,道:“原来姑娘也姓季。”

红妆点头,深情款款:“我随夫姓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寒初觉得她真的很奇怪,他扯着缰绳,望了眼不远处西下的夕阳,思虑片刻,问出那个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:“季姑娘,你是怎么将我带出季家的?”

姑苏季氏看守森严,他所在的季氏“五扇门”更因其中第二门司情报之职,布防尤为严密,单凭她一人之力将他带出季家,难于登天。

红妆往后靠了些,惬意道:“你猜。”

这姿势有些亲密,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,鼻尖又能闻到那股很淡的兰花香。

季寒初猜测:“你在季家有内应?”

不然以季家的严防密布,他实在想不出理由。

原本只是随口一问,不料红妆竟然一点头,坦然道:“是又如何。”



季承暄

季寒初紧声道:“是谁?”

红妆娇笑,说道:“我不告诉你。”

季寒初被噎得说不出话,头一次在心里,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,能称之为“无可奈何”的情绪。

偏生红妆更加惬意了,两腿一夹马肚子,又悠哉悠哉地哼起了小调。

马儿踏着蹄,哒哒哒地将他们带往不知的方向。

夕阳斜,疏影黄昏,红鬃马。

马上坐着一男一女,红的娇俏白的俊朗,端得举世无双。

马背轻轻颠晃,载着莫名其妙的红衣姑娘和无奈至极的世家公子缓缓奔赴远方。

一路调子轻扬,就这样渐渐远了江南水乡。

天光浩渺,山河俊朗,正是人间好炊烟。

*

入夜,路旁小道,“有间”客栈。

红妆一手牵着季寒初的袖子,一手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,丢给了面前挺着胖乎乎肚子的老板娘。

老板娘眯着双眼,接过银子咬了一口,再在手心里掂量掂量,哼唧道:“不够,你打发叫花子呢,再来一锭。”

季寒初瞄去一眼,那银子分明能买她两间上房不止。

红妆不傻,提高声音:“姓柳的你又来骗钱,真以为我没见过银子!”

柳新绿用力挺着肚子,胸脯快怼到人脸上,啐道:“哪个杀千刀的说老娘骗钱,你个穷酸鬼!”

二人明显是旧识,红妆鞭子甩得啪啪响,每每擦着柳新绿的衣摆过去,气势倒是威风,但没一下真打在她身上。

红妆:“你个财奴!”

柳新绿:“你个泼皮!”

她回身从账台上摸出个金制的小算盘,啪啪打得至响。

“让我算算,你和你夫君上回来我这,光是酒水钱就没付,现在住店的钱加上那会子的,你还得再给我几两来着……”

伙计顶着红妆杀人的目光,颤颤巍巍抱着脑袋挪过去,小声提醒:“掌柜的,人家成婚那会儿,你自己说的,酒水都是送的……”

柳新绿一个算盘甩过去!

“老娘现在心情不好,不送了!”

伙计一扭腰肢,脚底抹油开溜,跑得飞快。

柳新绿捡回算盘:“你小子吃里扒外,我要扣你工钱,这个月的工钱统统扣光!”

小伙计已经跑没影了。

红妆甩起鞭子,“别废话了,我再问你一句,这银子到底够不够?”

柳新绿道:“不够,这怎么够?当家的立的规矩,不能改!”

红妆面无表情地格开季寒初,一鞭子抽在地上,地面上“啪”地现出一道凹痕,深限至寸余。

柳新绿:“老娘刚修的板石地面!!!”

红妆:“够了吗?”

柳新绿恶狠狠地盯着那凹痕看了两眼,一字一顿:“季、红、妆。”

红妆从袋里又摸出几锭银子,递给她。

“现在可以了吗?”

柳新绿在见到她掏钱的时候就偃旗息鼓,眼睛就开始放光,等银子递到眼前,那眼里的光真是挡也挡不住。

她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,美滋滋地接过,在衣裳上擦了两下后满意地收进口袋,在季寒初错愕的目光中迅速换了一副热情笑脸,忙不迭点头。

算盘一拎,唇角带笑,又是客客气气的老板娘。

红妆嗤道:“见钱眼开。”

柳新绿找出钥匙,装听不见。

她施施然回身,往后一瞥,正对上季寒初的眼,顿时一停。

这位站立在旁的公子,芝兰玉树,气质斐然,仿若身后夜空中的一轮望月,令人见之过目不忘。

比起那时初见,竟更添风华。

柳新绿望着望着,有些痴了。

突然,耳边响起响亮的一声“啪”,惊得她腰上肥肉抖了三下。

红妆一手执着鞭子直接拍到了桌上,横眉冷笑:“你看什么!”

柳新绿不受威慑,知她不过故作大声,心里毫不惧怕,“看你男人怎么了,长成这副模样还不许旁人看了?”

红妆唇角一抿,溢出笑:“就不许你看。”

“我乐意看。”

柳新绿看了两眼,踹着钥匙,背过身,噔噔噔又下了楼。

未几,只见她抱着一坛酒上来,灵巧地凑近季寒初,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。

“季公子要不要尝尝?本店招牌‘一坛酒’,送你,不要钱。”

季寒初有些惊奇,敛了敛袖子,问她:“你认识我?”

柳新绿捂嘴笑:“公子这样的人儿,我哪能忘记呀!当年你和这泼皮在我这‘有间客栈’成的婚,简陋是简陋了些,但多亏公子风华绝代,简直见之难忘,就比我当家的差了一点点而已……”

一颗脑袋从他身侧探出,冷飕飕道:“你说够没有?”

“说够了。”柳新绿把酒往季寒初怀里一塞,“公子慢用。”

她往下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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