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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臣-分卷阅读18

山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,和渐次生出的冷汗,以及手上的推拒力度:“相国——!”
  “……啊,”薄将山低低地笑了起来,暧昧又嘶哑,又透着一股森然病气,“好薇容,害怕啊?”
  步练师抵着他,呼吸颤瑟不止:
  ——她怎么会想到去拿捏一个神经病的感情?
  薄将山装了一晚上的正常人,半点病都没发作,倒还真把步练师给诓了进去!
  这步棋她错得厉害,步练师后悔不迭,心绪电转,她要脱身,薄将山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……
  薄将山抵着她的额头,嗓音又低又轻:“你是不是觉得,世间男子,皆如周琛那般好打发?”
  步练师冷着脸不说话。这是她惯常的防御方式,绷着唇角、沉着脸色,一副生吃小孩的吓人模样。
  只是她现在唇上樱红,眼尾泛红,面色醺红,没有半分威慑不说,反而更显丽色无畴。
  薄将山的手指抚过她的脸:“他吻过你么?”
  步练师瞪他:“放肆!”
  薄将山笑得更深:“薇容,你现在很害怕。”
  步练师浑身一震,无从反驳,只能蜷紧了自己发抖的小指。
  “这样吧,薇容。”薄将山叹了口气,他的手指冰冰凉凉地按着她的喉咙,已然摆出了擒拿的姿势,步练师断然不能挣扎开,“只要你哭,这件事就算完了,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。”
  ——既然你会为周琛掉眼泪,也该为我掉一次,那才算得上公平。
  步练师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旖旎意味,不由得怫然大怒:“薄止 ,你威胁我?”
  薄将山笑了起来:“薇容,我就是威胁你,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?”
  真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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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步练师恶狠狠地瞪着他:“薄止,我可不会怕你。”
  薄将山大笑起来:“真不会啊?”
  “你这是小人做派,下作至极!”步练师怒道,“我岂会向你低头?!”
  好,很高傲,很强硬,很可爱。
  薄将山突然发力,步练师避无可避,只能被他从弥勒塌上拽起来。步练师眼皮跳了一下,表情纹丝不动,依旧冷冷地看着他。
  薄将山再问了一遍:“真不怕啊?”
  步练师冷笑不答。
  薄将山脸色蓦地一沉。
  他面无表情地发力,步练师底盘素来不稳,此时猛地摔在了弥勒塌上。小几被薄将山随意扔开,盛着樱桃的白瓷盏摔在地上,哐啷一声,兀地碎了。
  …… 疯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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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注】
  *1:“诚能自固如是,是山止川行之势也;以战必胜,以攻必取者也。”出自唐甄《潜书·两权》,大意为:如若自身固若金汤,仿佛大山阻断河流,则每战必胜,攻城必下。


第16章 酿天灾 山雨欲来
  薄将山功夫不错,步练师牙口不错。
  隔天鸡鸣破晓,满脖子牙印的薄将山,打着呵欠起了床。步练师本来睡得极沉,结果红豆挑亮了灯芯,晃灿的明光流过拔步床帐幔的镂空花孔,硬生生把步练师给晃醒了。
  薄将山低声道:“红豆。”
  把灯给灭了。
  “用不上,”步练师没承他的情,人在锦被里翻了个身,一截盈白的脚腕露了出来,上面依稀还有一圈发红的指印,“今天我要同你去。”
  “……”薄将山一扬眉毛,“薇容好本事。”
  ——起得来啊?
  “相国真幽默,”步练师冷笑一声,毛又炸了起来,“被针扎了而已,要休息多久?”
  我下船跑一圈给你看看?
  步练师刚刚转醒,嗓子妩媚低哑,说起话来时,一股冷冰冰的娇。这声儿听起来享受极了,薄将山的心情无比舒畅:“来,多骂点,我爱听。”
  步练师:“……”
  ——神经病,鬼才理你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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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按照薄将山的南巡安排,今天他得与梧州总水监一同,去视察各处水坝的情况。
  今年夏季阴雨连绵,远在上京的都水令连发三道急文,强令南方各地防洪防汛。农为国本,水为农本,薄将山此次南巡,一大重任便是监察各地水利设施。
  梧州身为大朔粮食重地,地势本就平坦低洼,加上如今乌苏江水位连涨,又撞上薄将山南巡此地——
  权臣的预感向来敏锐:山雨欲来风满楼,这梧州城定有大事发生!
  薄将山撩起床前帐幔,步练师正低着头,奇怪地翻弄着被子。
  步练师还记恨昨天夜里的破事,给薄将山看了一清早的脸色:“做什么?”
  “别找了,”薄将山悠悠道,“落红不是每个处子都有。”
  步练师摆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:“用你教?”
  “哦,”薄将山忍俊不禁,语气兴味,“那薇容在找什么?”
  步练师就是在奇怪落红。步练师多要面子一人,断然是不可能认的,又躺了回去,翻了个身,给薄将山一个后脑勺:
  “与你何干!”
  薄将山大笑起来,步练师怫然大怒,抓着枕头扔了过去。薄将山抬手接住了,倒也没继续闹她,把一道锦蓝簿子递过来:“看不看?”
  天地良心,日月共鉴,步练师是真不想搭理这玩意。
  但正事要紧。步练师还是摆着脸色,但手却接过了簿子:“哼。”
  步练师嘴上说着能下床打虎,其实整个人颓靡得很,从被褥里坐起来时还觉得腰疼。步练师把乱发撩到耳后去,快速翻了翻锦蓝簿子,迅速了解了一遍内容。
  步练师脸色愈来愈差,原本眉眼还蘸着些许媚意,此时阴暗得像是楼船外的沉沉天幕:
  “……怎么会这样?”
  “吓人吧?”薄将山也不笑了,“我也觉得可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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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长乐十四年,大朔天候殊异,全国各地大暖;负责天文的太史局一度预计,长乐十四年是大旱之年。
  天意难测。时到初夏,天幕撕裂,银河奔涌!
  梧州、虔州、湘州相继暴雨瓢泼,乌苏苍茫,太和泱泱,两条贯越江南的大江大河皆是水情汹涌,总水监的观测水位皆超历年最高。
  这个水位高度?
  步练师眼皮一跳,抬头看向薄将山:“地图在哪?!”
  按照这个落雨事态计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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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相国,洪峰将至。”
  薄家楼船书房,煌煌灯火连盏,梧州总水监向着薄将山恭敬一礼,抬手指向墙上地图:
  “湘州水监昨夜急报,老天爷是要发怒,云梦泽挡不住了。云梦泽的大水正在迅速汇进太和江,而乌苏江正是太和江的下游,乌苏江还要流经大朔的陪都——”
  金陵城。
  步练师立刻听懂了:“梧州要保金陵?”
  总水监一愕,他是地方小官,不认得步练师真容,只道这位娇丽女客慧眼如炬:
  “姑娘所言极是。金陵乃大朔陪都,乃江南第一重地。若水情凶险,事关大朔国脉,定是舍梧州、保金陵的。”
  步练师倒吸一口凉气。
  这个“保”字,说是轻巧,实则残酷。若真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,只能炸了梧州大坝,让梧州被淹去,保住陪都金陵城。
  那梧州怎么办?
  梧州百姓又做错了什么?
  他们的田产、房屋、牛马……这些普通百姓依靠一生的东西,都会被洪水毁于一旦。朝廷虽有救济之策,不可能完全填上,到时候定是灾民遍地,饿殍盈街。
  步练师表情正肃,眉尖蹙起:
  ——天灾,必会带来人祸;人祸,多会惹来天灾。
  山雨欲来风满楼。这梧州城,必有大劫要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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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总水监告退。步练师站起,也准备出门,随薄将山一同去视察江边堤岸,和梧州各处大坝。
  薄将山沉吟片刻,改变了主意,叫住了步练师:
  “薇容,我去看水情,你在船上侯着。”
  步练师看向薄将山,眸光明亮,眼神问询:
  你要干什么?
  “上京定有大变。我留在朝中的人手,会第一时间给我急报。”薄将山低声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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